日本名古屋飛機製造廠內,日本三菱實驗飛行大隊的飛行員們,正在進行體能訓練。有的在舉啞鈴,有的在舉杠鈴,有的正在環形跑步。
山下一輝正在踢打沙袋,每一拳每一腳,都讓沙袋發出沉悶的響聲,可見穿透力是有多大。此刻,一名海軍軍官正向他走來,只見那名軍官身高不過一米六,而那軍裝右邊的長袖卻空蕩蕩的。
顯然這名軍官是名右手殘疾的軍官,儘管右手殘疾,然那雙眼睛依然雪亮,身板挺直、精神抖擻。那海軍將軍的高傲氣質,絲毫不因為失去右手臂而減弱。不錯,他就是在漢口被襲中,被庫里申科炸斷右手的山本五十六。
他站在山下一輝面前良久,他細細得打量著山下一輝,他微笑著滿意地點了點頭。山下一輝卻依然認真的訓練著,直到累了,準備喝水,才發現了這位觀察自己良久的軍官。
山下一輝一看領章,少將軍銜,在看了看他的殘臂以及身高。他驚訝的敬禮道:「將軍,您好。我剛才太認真了,沒看見。」
山本五十六慈祥的笑了笑道:「沒關係,年輕人,就應該如此認真。現在不訓練,難不成到了我這歲數在訓練嗎?」
山下笑道:「將軍還挺幽默,不知為何會到我們三菱實驗飛行大隊來?」山本點了點頭道:「像,像極了。樣貌、精神、氣質,還有這強健的體魄都像。」
山下只覺得有些奇怪,心道「像什麼?像誰?難道是」山下故作奇怪道:「將,我不明白您說什麼,我像誰?」
山本用左手,為山下一輝整理那滿是汗水皺巴巴的襯衣。他笑道:「像我曾經的一個下屬,不過他已經被支那人俘虜了,支那人並殘忍的殺害了他。」突然,山本看著山下一輝的眼神,由慈祥立刻變得嚴肅且殺氣十足道:「你的哥哥,山下七郎。」
山下一輝聽到山下七郎四個字,立刻瞳孔放大,他自然知道他的哥哥,在中國戰場被俘的事。然被殺從何說起,畢竟他是一個中國通,怎能不了解中**隊的作風。他心裡知道,面前的山本和軍部那些人一樣,是在欺騙他。他沒想到的是,哥哥的長官會來找他,現在他或許明白了。
山下有些失落的道:「這個,我知道。」說罷,山下的臉上恢復了平靜,他好像並不為他哥哥被俘,有多悲傷。又好像他哥哥被俘,是意料之內的事情。他淡然道:「戰爭嘛,死人是很正常的。」
這句看似無情的話,並沒有讓山本反感,反而讓山本更加欣賞山下一輝。他認為山下是認可侵華戰爭的,認為他哥哥為天皇盡忠是理所當然的。他覺得山下一輝小小年紀,思想有這番高度,是很值得讚賞的。
而這隻能說是陰差陽錯吧!山下一輝本來就不喜歡戰爭,認為他哥哥積极參加戰爭,即使戰死也應該。而剛才那句話的意思,卻被不了解情況的山本理解歪了。
山本暗道「就讓這小夥子,用我帝國最堅硬的翅膀,去蕩平支那空軍吧!」此刻,山本的臉上,又恢復了慈祥的笑容道:「這些人都是你們實驗飛行大隊的?」
山下嚴肅道:「是的,長官。他們都是放棄原先的職務,來當試飛員的。而我,橫須賀航校畢業,就過來了。」
山本滿意的點了點頭道:「喲西!喲西!大尉,看在我是你哥哥曾經的長官的份上。能否告訴我,新飛機開發得怎麼樣了?」
山下自信地笑了笑道:「已經完成中級測試了,可以續航三千公里。最高升限已經達到了10000米的高度。」
山本驚訝得目瞪口呆道:「能飛這麼遠?能飛這麼高?」他的狼眼裡,流出了感動的淚花道:「大尉,前方需要它。在蘇制飛機面前,我們的九六艦戰已經不快了。我們的九六陸轟,也顯得不那麼堅固了。」
山本排了排山下的肩膀道:「大尉,好好的工作。我和前方的將士都希望它早日出現,你,終有一天會和它一起出現在支那上空。到時候,你會成為最亮的星星。」說罷,只有一隻手臂的山本,徑直離開了飛行大隊。
山下看著遠去的山本五十六,他默默的轉過身,自言輕語道:「真的要打嗎?」他看著窗外的天空,眼神特別凝重,心道「文海君,看來我們之間終有一戰啊!姐姐,如果看到文海君,千萬手下留情啊!」
深夜,在昆明機場辦完事的楊文海,獨自駕車返回巫家壩。他的車,在那條曾經救下山下楓子的路上,前行著。怎奈高處的山坡上,一名黑衣男子身後背著武士刀,快速的奔跑著。
那名黑衣男子,不是別人,正是欲將楊文海殺之而後快的流沙。他一直在奔跑,只需等待一個機會。
突然,前方一個急轉彎。楊文海踩下剎車,準備低俗通過。流沙的眼睛一亮,四枚飛鏢,直接朝楊文海的頭部飛去。
楊文海的聽力何等了得,他耳朵一動,大感不妙,立刻跳車而逃。他剛站起身來,只見沒有人控制的汽車撞山,爆炸起火了,那火大得可以照亮這個地方。
楊文海站起身來,只見前方一名背著武士刀的黑衣男子,正滿眼殺氣地看著他。那殺氣、那氣質,他一眼便認出,此人就是上次刺殺陳納德上校的日本特工。
沒有任何武器的楊文海,忙抽出腰帶,擺出實戰式。用日語狠狠地道:「無恥,你們日本人除了會暗殺,還會什麼?」
流沙呵呵一笑道:「不管你說什麼,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。」說罷,流沙抽出武士刀,衝上去對楊文海左劈右砍,只見招數毒辣,招招要命。
楊文海手裡只有腰帶,只能勉強當九節鞭使用。他很快便落入下風,流沙看見楊文海的肚子露了出來,他用盡全力,拚命的快速向楊文海刺去。楊文海只能匆忙後退,立馬楊文海已經後背靠攏牆壁,已經退無可退。
眼見,那明晃晃的武士刀,就要刺進楊文海的胸膛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突然一人從懸崖上方直接跳下,她擋在了楊文海的面前,雙生撐開。
流沙看著擋在楊文海面前的人,他的眼睛瞳孔放大。他忙收力量,可距離太近,為時已晚。那把明晃晃的武士刀,直接刺穿了那人的胸膛。而楊文海也是驚訝萬分,他只見為自己擋這一刀的人,長發披肩,是個女人。
流沙摘下面罩,流著眼淚道:「楓子,你這是為什麼啊?楓子!」
只見流沙話音一落,一條鐵制的九節鞭如游蛇般向流沙的喉結飛來。九節鞭帶刀刃的第九節,刺穿了流沙的喉嚨,流沙應聲倒下。而扔出九節鞭的人,便是跟蹤而來的最強代號,也就是精武門的陳振武,現在的軍統特工。
陳振武撿起九節鞭,向楊文海走來道:「還好,我及時趕到。她看了看倒在楊文海懷裡的女人,好奇道:「這是誰?」
楊文海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女孩,只是流淚,他並沒有理會陳振武。而陳振武看著這一切,也了解了大概。他無奈的搖了搖頭,便獨自離開了。只留下楊文海與那名奄奄一息的女孩
楊文海哭泣道:「王玉鳳,你怎麼會在這裡?為什麼是你替我擋了這一刀,別說話,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。」
山下楓子用那滿手是血的玉手,吃力的摸了摸楊文海的臉。軟弱無力的說道:「傻小子,還不明白嗎?我,我不是王玉風,我就是上次掐著你脖子,卻沒有殺你的日本特工。」
楊文海聽後,只感覺腦袋炸裂。他不信,要殺自己的人,不僅放過他還以死相救。他搖了搖頭道:「我不信,我不信。」
山下楓子,嘴角不停流出鮮血,她那脆弱美麗的大眼睛,流出點點淚水道:「那天,我扯開你的面紗,便認出你來了。你是我的弟弟山下一輝的朋友,我那天撞暈倒,也是試探你的人品,如果你對我有非分之想,估計就沒有今天了!」說罷,山下楓子,用儘力氣從懷裡掏出那張,楊文海和山下一輝的合照。
楊文海看過合照之後,他明白了所有。命運就是如此,弟弟是他的朋友,姐姐卻為他而死,所為敵國,然這般情誼,卻與國讎家恨相反而行。
楊文海緊緊的抱著這位敵國好友的姐姐道:「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你會來中國參戰?」
山下楓子,無奈道:「我的家族,反對侵華。然,我的國家卻百般阻難,山下家作為空手道世家,軍部是不會放過我們的。為了家族,我必須參戰。」
說罷,山下楓子一口黑血吐出。她越來越脆弱了,意識越來越模糊了,她額頭冷汗直冒,她用武士特有的毅力堅持著。她接著說道:「我能告訴你的是,一輝和我一樣,或許有一天,你會在空中和他相遇,請相信我,他和我一樣也是被逼無奈。」
山下楓子接著道:「如果,你和他相遇,請你不要殺他。我死後,他是山下家唯一的種了,就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吧!」
楊文海聽到這話,他內心只覺痛苦萬分。他緊緊的摟著楓子,他哽咽後,平靜道:「姐姐,我的姐姐。我不能騙你,如果他駕駛戰機來到中國,我一樣會把他打下來。在國讎家恨面前,我不能。」楊文海狠狠的閉上雙眼,淚流滿面道:「對不起!姐姐。」
楓子聽後,非但沒遺憾,反而釋然的笑了。她虛弱的道:「好,你沒騙我,這很好。日本對中國的罪惡,我們應該償還,你沒錯。錯的只是發動這罪惡戰爭的人。」
楓子突然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,臉憋得通紅,她用最後的力氣笑道:「我在中國的弟弟,你可以親吻姐姐一下嗎?」
楊文海流著淚,狠狠的點頭。他親吻了山下楓子,就在剛剛親吻下去之後。楓子笑著閉上了雙眼,那撫摸著楊文海左臉的手,重重的落在了地上。
楊文海緊緊的抱著他這位敵國姐姐,大叫道:「姐姐!~~~~~」
楊文海抱著山下楓子的屍體,一步一步向前走著。他面無表情的走著,他輕輕自言道:「姐姐,等戰爭結束後,我親自送你回京都。」